顧休言瞳孔一縮，「七月，你怎麼……」
夏七月冷笑，「沒想到吧，這扇牆其實是道門，陽台和廚房連接的門。」
顧休言無言以對，一顆心開始不斷下墜。
「七月，我……」
「你閉嘴！」
顧休言眼中閃過一絲焦急，夏七月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。
「你沒有失憶對不對，你什麼都沒有忘記對不對？你接近我，接近我女兒，為的就是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你的種對不對？
顧休言，我果然沒說錯你，你就是本性難移。過了四年，不，過再久，你都依然是那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無恥之徒！」
「七月，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，但真相是，一開始我的確什麼都不記得了……」
「夠了！真相怎樣我都不想知道了！」夏七月眼睛微紅，「重要的是，再次出現，就是圖謀不軌。」
她轉頭看向客廳里對着動畫片笑得無憂無慮的女兒，滿心的心痛。
「你怎麼能夠利用一個孩子，她那麼喜歡你，你怎麼忍心欺騙她？」
她眼睛通紅，卻不是為自己，而是心疼女兒。
小葡*萄從未那麼喜歡過一個陌生人，哪怕是趙睿堯，都是經過一年才和她相熟。
可顧休言卻這樣對待一個五歲孩子的真心。
所有的都是假的，為的全都是他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他接近她，也是為了找回四年前他的孩子。
四年前他的孩子……夏七月忽然想到，不由得又是心如刀絞。
她再次看向顧休言，眼睛酸疼一片。
「我現在可以告訴你，我四年前的孩子的確是你的。」
本已在無助邊緣掙扎的顧休言，眼睛瞬間亮了。
但下一秒，一把刀狠狠朝着他的心口扎過來。
「但是，他已經死了。」
「什麼？」顧休言愣在原地，肝膽俱裂，衝過來一把握住夏七月的肩膀，「你說什麼？」
「我說……」夏七月抬起頭，冷冷望着他，明知每一個字或許對顧休言都是殘忍，卻依然字字清晰地扎了過去，「他死了，那個孩子死了，早在四年前，他從我的肚子里一出來，就死了。」
「……」
顧休言踉蹌兩步，身體搖搖欲墜。
「不，這不可能，我的孩子怎麼會死呢？」他笑，看向夏七月，眼睛也紅了，「七月，你是騙我的，對不對？我找你和孩子找了四年，你現在還活着，孩子怎麼可能會死呢？你那麼疼他愛他，就算自己死也不願意放棄他，你怎麼會讓他死呢？」
「你以為我想嗎？」夏七月低吼，要不是怕門裡的小葡*萄聽見，她幾乎要怒吼出聲。
拚命壓抑心底的疼痛和憤怒，發出的聲音冰冷如刀。
「可是，他沒有熬過去，我拼了命地要保住他，他卻在我的肚子里死了。
他一直很乖，我帶着他受了那麼多的苦，他都沒有吵沒有鬧，安安靜靜地等着我把他生下來。
可是在最後，那個冰冷的雨夜，他卻死在了我生他那一刻。」
所有那一夜的痛苦回憶席捲而來。
夏七月疼得心口想要炸開，扶着胸口眼淚撲簌簌地落下。
「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恨你了嗎？」
她抬眸，猩紅的眼定在男人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。
「你對我怎樣我都無所謂，可是，就是因為你，孩子死了。要不是你一再強求，要不是你把我陷入萬劫不復，他本來可以熬過去的，他本來可以平安降生的。是你，害死了他，害死了我的孩子，這一輩子，不，下下輩子，永生永世，我都不可能原諒你！」
顧休言痛苦地閉上眼睛，扶着欄杆沒有說話。
一切都來的太突然，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間破滅。
就像撐了四年的一口氣，以為可以起死回生，結果卻在眼前，一下斷了。
兩人沉默良久。
秋風掃蕩落葉，枯黃的樹葉撲簌簌地落下來，帶着悲涼的氣息，鋪滿陽台，街道，掩蓋所有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