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才，躺在那裡的明明還是費一凡。
怎麼會變成了白布呢？
她的笑容僵在臉上，心口狂跳。
圍在床邊低着頭的醫生護士聞聲轉頭，紛紛看向她，眼眶都已經紅了。
費芷昔看着他們，又看向大床上的白布，愈發覺得好笑。
「你們演戲對吧？演的還挺真的。這臭小子到底答應給你們什麼好處，讓你們這麼演我，看我不教訓他一頓！」
她說著，走過去。
「大小姐！」
不等眾人反應，她抬手，一把掀開了白布。
全場愕然。
外面跟進來的傭人看到眼前的景象，已經發出嗚咽的哭聲。
白布之下，年輕蒼白的男人靜靜躺在那裡，雙目緊閉，無聲無息。
費芷昔站在那裡，身體僵硬，臉上卻還在笑，只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。
「臭小子，你裝的真的很像。」她喃喃着，聲音顫抖，「你真的騙到姐姐了，姐姐認輸了，所以，你醒醒好不好，不要再玩了。」
可是床上的人沒有半點反應。
「弟弟，你醒醒吧，你忘了姐姐剛才說的，你要是再敢這樣，姐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！「
可是無論她怎麼威脅，床上安靜躺着的男人，都沒有半點聲息。
淚水從眼眶裡湧出來。
一旁有人實在不忍，上前來勸說。
「費大小姐，請您節哀順變。」
「什麼節哀順變！」她一把推開來人，眼睛紅了，「我弟弟沒有死，他剛剛還醒了，他剛剛還叫我姐姐來着！他明明活過來了！你們都在騙我，都在玩我對不對？」
房間里一片死寂，沒有人敢回答她。
安德烈走過來，滿臉哀痛。
「費大小姐，其實回來之前，費少就已經開始出現器官衰竭了，如果不是毫無辦法，我是不會帶他回來的……」
「那為什麼他剛剛醒了呢！剛剛是你們告訴我他挺過來了！」
「剛剛……」安德烈頓住，「剛剛我們也很驚奇，可是現在看來，那可能就是你們國家所說曬，迴光返照，有些病人在病入膏肓即將離去的時候，會忽然好轉……但那也只是一小會兒，等最後的生命燃盡，他們的生命就到頭了。」
「不！」費芷昔拚命搖頭，拒絕接受這個說法，她慢慢後退，拿起手邊的東西朝着眾人扔過去，「什麼迴光返照，你們都在騙我！騙我！我弟弟沒有死，沒有死！」
不斷有花瓶器物砸落在地的聲響響起，眾人被嚇得連連後退，費芷昔癲狂的嘶吼在房間里絕望地回蕩。
餘聲只能冒着「槍林彈雨」衝過去，一把拉住費芷昔。
「大小姐！」
「餘聲！」像是看到救星一般，費芷昔拉住餘聲，「他們說一凡死了，他們在騙我對不對？一凡答應過我，不會再這樣，他現在只是睡著了，等他睡夠了，他就會醒來，就會叫我姐姐，就像剛才一樣。剛才你也看見了的，對不對？」
她多希望餘聲能夠點頭，給她最後的希望。
可是餘聲只是看着她，滿身的悲傷。
費芷昔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。
「你為什麼不說話？」
「大小姐，說不定……」餘聲轉頭看向床上安詳的男人，痛苦地閉上眼睛，「說不定，現在這個結果，對費少來說，也是一種解脫。」
「解脫……」
「您可能不知道，這幾年少爺熬的很辛苦，身體上的疼痛，更有精神上的折磨。如果不是因為您還在，他或許撐不到現在。現在……他或許真的熬不住了，您……就讓他安心地去吧。」